云间猫丘

除亲友外,本人博下全部文字、约稿等,未经允许同意,严禁任何形式的演绎、仿写、绘图、使用等,全部文字皆有发表于乐乎及以外存在版权保护的平台,本人始终保留追诉权利。
欢迎随意阅读和讨论现在与旧日的文章,置顶是个人初心篇目了。
感谢阅读,感激评论,欢迎聊天,怀旧向老咸鱼一条,杂食,狼樱、葫芦居多,欢迎留评
ps:虾龟毛我会拉黑

山水间——李小狼2018生贺

照例LOFTER存档……也要努力赶在20180713生日当天。
被夏天的低气压和糟糕气候打回咸鱼原型的我……努力在无限自我嫌弃中继续努力吧。
李道长,你一直是我生命中的光,愿得年年岁岁,尽不才绵薄



山水间

李小狼正站在这座不知名丛林中的瀑布边,可能将近十米的瀑布落差下,水汽带着凉意扑面而来,氤氲中隐然泛起彩虹的光泽,似乎是庞然水帘在努力昭示着自己人畜无害,无奈充满了耳际的哗啦水声粗暴地不住否认着。
李小狼已经放弃计数自己的入林时日了,这会让他愈发难以拒绝去回想最后一次与人开口说话时的时间和内容,继而无法自控地去回想和认识的每一个人上次说话的情形——尤其是她……从日本回来李家后度过的日子在记忆中几乎有些虚无缥缈,当他确定了“那个未来”后,就第一时间打破了家族长老会的宁静,近乎无礼地要求进行家族中最上层的修行——尽管他连具体内容和法门都没有听说过,他本身的修为速度和试炼层次已经远远甩开了家族中的同辈,连他都不知道的修行内容自然更无从向其他人打听起,应该只有家主知道了吧。连过去最基本的虚与委蛇都懒得拿出来应付家族会议上的七嘴八舌,他只是静静地直视着家主位置上母亲的双目,想要用尽全部心力告诉她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家主的答复很简单:“跟我来吧。”一句话却让会议堂里顿时鸦雀无声。
小狼跟上拂袖而出的李夜兰时还以为自己会被她带到李家的什么古老密室之类的地方,所以当答案揭晓为正等待升空的私人直升机、驾驶员还是韦望时,他比以前任何一次都更深刻地体会到了“大跌眼镜”的感觉。
一路颠簸的飞行都是在沉默中度过的,母亲只会解释她认为必要的部分,她不开口,自己发问也没用,可能还不如询问一下老管家到底是在哪里掌握的军用机师技能来得实在。“卸货”的目的地就是这片闷热的高原丛林,李小狼离开机舱后,母亲的声音才在螺旋桨的轰鸣中响起:“在这里活下去,活到能被我们找到为止,正式的修行在之后。”
直到飞机的引擎声彻底听不见,小狼才转头打量起自己的四周,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脸色变得有点绿,确认似的摸了摸身上:果然,来得实在太过匆忙,进入长老会前按照礼节规矩卸在厅堂前的符咒与长剑全都没有随身带来,如今身处莽莽林海中,他,一个不到13岁的少年,赤手空拳,法服中连一把折刀都没有。
生存的问题一大把,尤其在第一个晚上,然而老天爷却帮他做了个选择:一场干脆利落的瓢泼大雨直接逼他尽快先找个容身的洞窟。高原的雨比他熟悉的故乡的雨要急要冷很多,他觉得自己几乎是扶着山壁寻找避雨所在时一个趔趄摔进了这个洞窟里,海拔的原因让他十分久违地喘着粗气,湿透的身体因为寒冷和疲惫而颤抖着,剧烈的心跳混着雨声在耳边分外嘈杂。摸着嶙峋的山壁,出于避寒的本能,小狼下意识地向洞窟深处小心挪着脚步,亦步亦趋,尽量用足尖扫开地面上尖锐不平的山石。他不知道最终促使自己停下脚步的原因是什么,回过神时喘息已经平复,什么时候雨声消失的也没有印象了,耳边的安静如同眼前已经吞噬了方向的纯粹黑暗,正向他每一个毛孔发起威慑般的压迫。这种原始的黑暗和他生命中经历过的夜晚并不相同,这个远离人烟的古老洞窟深处有若魔力结界一样隔绝了一切外界生灵的气息与光明;而小狼作为一个现代人,无论身处城市还是野外,好歹会有来自灯火抑或星光的照耀,让人能够分辨一点点形影,不至于错觉仿佛自己的存在都溶解到了黑暗中已然分崩离析,退一万步说就算是在他曾经几度驱魔的阴森无影的凶宅中,好歹偶尔还有些磷光鬼火甚至冤魂诉枉不是?不会像现在这样,耳边几乎被自己牙齿碰撞的声音震得发痛,眼前捕捉不到一丝一毫自己身体的存在,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是独立于世界之外,还是已经和世界同化湮灭。孤独寂寞会不会像书上说的一样把人逼疯他还不知道,但是黑暗会,他很确定了。
李小狼拼命咬住舌尖,才压住吼出声的冲动,发泄于他形如屈服,但凡还有一丝挣扎的气力都不会浪费于此,设若尚存一毫不挠之心,亦不愿瞠目此间。于是虽然压迫感还在紧逼着呼吸,黑暗依旧纯然,年少的躯体中却一边试着和黑暗共存,一边蒸腾起一缕没有温度的灵魂,不惧周身的湿冷、不畏无光的贪婪,只是竭力去回忆上一次经历的封闭黑暗中,紧握在他手心、倚靠在他身边的那一缕温暖,他想成为她的光,因为早在那之前,她已经照亮了他。
思念渐渐代替黑暗充满了他的心与身,掌心的温度愈发真实、不再飘渺。没有符咒,没有形体,没有关系:“雷火……”
噼啪作响的微弱火苗凭空而现,他这才看到了自己捏成法决的手指。

过了第一关后,似乎一切都变开始得心应手了,虽然徒手四象法术不靠符咒与法器暂时都只能发挥一个打火机级别的功率,但是李家当代少主可不是个名副其实的“少爷”,过硬的体术让他不但很快适应了高原反应更跃跃欲试地开始准备捕猎,反正他也有一手足以处理稀奇食材的过硬厨艺与胆魄,还有用打火机一样的火苗慢慢烤熟它们的良好耐心。

睡过一个完整觉之后,小狼忽然想起这种独处深山的苦行修炼他曾见过记载,其名“山螺”,是明代甚至更久远前传自四川青城道门的修行法子,但也不是诸弟子通行的修炼法,而是偶尔在门派掌门级别精英为求百尺竿头、再进一步时,观心自照的严苛手段,修行法门与周期甚至都不见阐释,或许但凭自证己道吧(典出乔靖夫佳作《武道狂之诗》)。于是他反而静下心来,在能完成必要的生存准备后,尽量用更多时间潜回第一天避雨时的洞窟深处,盘膝冥想。有时脑中浮现出以前读过的书籍字句内容,有时则是习武修法悟到的心得体会逐步加深,更多却是一幕幕回忆的片段,彼时难惹他瞬目的见闻世界,如今在黑暗中却是活色生香,许多当时不经意流入耳中的言笑晏晏似乎在记忆中清晰起来,此时若是伴着火光,魅影绰绰间,思念中的一个个人几乎流转其间要带得他开口和他们说起话来。
伴随着回忆压下纷繁照影时,他心中总有隐约自问:欣羡么?向往么?想要回去么?
他毕竟少年心性,又不是自幼出家,明镜也似知道自己每一个答案都是肯定的。然而回去不是逃回去,是要堂堂正正迈过这道修行,挺直腰杆儿回去的。于是光阴流转,黑暗中他渐能视物如常,火光下他只看到自己的影子时,李小狼知道,自己已经在这洞窟中毕业了。
不过他也没指望自己刚想明白这一点,走出洞窟时面前就是来接他回去继续修行的管家和家主大人。毕竟魔力方面上他的修为进度尚远不如他的心境,手指间捻起法决全力施为的雷帝,也还没到一个烟花的程度,总不能真用火神点了这整个丛林来让自己被发现吧……真那么做,他怀疑母亲倒是的确会第一时间出现,只不过目的是要把自己绑了祭山,回去再向家族请罪就是了。
思索着下一步的修行方向,无意中却踱步到了瀑布旁。出神半晌后,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李小狼的脑中浮现:站到瀑布水帘下会不会有助于提升?
直到很久以后,小狼都不愿意承认这个想法自己冒出来的,哪怕并没有人追问这一点,因为过程——实在太痛苦了!
重锤般的水飞流直下,一刻不停地几乎直贯砸顶,剧痛到不只是灵台清明,而是整个人都要被冰冷的水流生生砸至粉碎。他几乎本能地要弯下腰避开,脊梁抖了一下却硬生生又想挺直,然而被水帘覆盖的呼吸却因为打岔而呛了一大口,整个人滑倒在脚下光滑的石头上,他又呛了几口水,才勉强扒着河中泥沙逃出了水流的拍打。
喘息良久,四肢冰冷,狼狈不堪,每一个毛孔仿佛浸在冰中,头顶心的余痛让他几乎还睁不开眼睛,然而一旦摆脱了濒死感,他又“不知死活”地走向水帘下,像个红尘中随处可见全靠一腔旺壮火气支撑的傻小子,只是这凉炕要恐怖多了。
如是者,一日中少则重复二三次,多则五六次,日子一天天过去,他每次逗留的时间也渐渐延长,虽没有可以计数时间的工具,小狼却懂得用音节来衡量时长:“1001、1002、1003”——中文发音里4个计数读音即为1s(来自CPR急救指南)。到得他能持续扛住千斤水流5分钟时,他终于能在瀑布下分出心力到法决上来了。
最先回应他的果然是最有地利优势的水龙,紧跟着便是风华,雷帝和火神几乎又是同时响应,然而二者后期进境却远远落后于几乎要逆流扛起白浪的水龙和风华。周身沐浴在冰冷的冲击下,他拼尽全力似乎也只能维持心口那一点点火热。
这一天,他已经在雷与火的尝试上失败了两次,不甘心的第三次终于发了狠,他咬紧槽牙冒险撤下了保护后颈的手,想要用双手去完成法决,头颈间骤然增加的压力让他目眩中几乎摔倒,只是以惊人的意志撑住全身,双手不自觉下已经以合十的姿势贴在一起,耳边的水流砸落声随着对头颈加重的摧残而被放大了,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感受不到,然而他终于还是硬生生挺直了身躯,姿态仿佛一个向天祈祷的修者,剧痛已经快要无法忍受,胸腔中的呐喊终于破空而出,僵直的手指随着用力屈折,如同要抓取什么东西的手势,随着手掌自然的分开,耀眼的光芒从中闪现,伴随着雷声轰鸣,有什么滚烫又熟悉的实体渐渐握在掌中……

李小狼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在之前坐过的直升飞机上了,他和沉默的母亲依然分开占据着机舱两侧的位置,不同的是两人之间的过道中,平放着自己凭空召唤而来的宝剑。
“小狼少爷,”李家少主从毯子中一个激灵起身,极力想劝说兼职的老管家驾驶中请优先看前面,“私人机上可以接听电话的哟。”
李小狼这才发现毯子旁边的座位空当上自己的手机正震动个不停,拿起看到来电对象后又差点一个手滑直接摔落,发丝上震落的水珠在手机屏幕上乱颤。
所幸终于在电话“无人接听自动挂断”前有效接通了。
“もしもし、さくら?”语种切换得非常自然。
“小狼君!最近过的还好么?”越洋电话的语音依然保持着不失真的高品质,现代科技铸就的听筒中仿佛吹来一股暖流,一字一进地驱走了他身上疲惫滞涩的寒意。
“嗯,还不错。”他及时缩短了语句,努力掩饰自己已经多日未开口交流后的短暂磕绊。
“不好意思,小狼君我直接打给了你,那…那个…方、方便的话……”支支吾吾的声音似乎比他还有交流障碍,“可以视频一下么!”
啥?
小狼不知道自己现在脸色怎么样,只是依稀记得最近几日面上似乎没有受过伤,但乱七八糟耷拉在额前湿漉漉的头发和没换过的道服一定会暴露他糟糕的近况,如果会引起她担心的话,就……
“小狼。”母亲的声音在他毫无准备时响起,正要抬头看时,一条超大号的毛巾兜头罩脸地遮住了视线。
“不可失礼。”李家现任家主丢下这一句话就径直离开了机舱走进了驾驶室,顺便干脆利落地带上了门。
“Hoe……?小狼君现在不方便么?没,没事,那我下次……”
“不!”他连忙打断了少女的犹豫,粗鲁地用毛巾快速擦着头发,“没有问题!我只是刚游泳后上岸。可以……可以视频的,现在。”他顺手把毛巾的一端搭在了头发上,一端顺着脖颈垂下挡住了领子和前襟,快速连通了信号。
屏幕上少女的脸颊上还荡漾着绯红,和他骤然对视上的绿瞳眼看着被惊喜与幸福盈满,她看上去过得很好,头戴着一顶尖尖的帽子,似乎这才下定决心一样,把背在身后的双手展示在他眼前,手中的拉炮“啪”地一声绽开,鲜艳的彩带与贴纸飘在她四周,染上了她笑容中的樱色。
“小狼君!生日快乐!”
咦,原来已经到这个时候了么?果然山中不知岁月长啊……
“谢谢……”我回来了,希望下一次,能在你面前,真正开口对你说:我回来了。

后记:剑乃百兵之祖,其双锋开刃,一面对敌,一面向己,乃不同于刀者。故剑者须时时思量,承其伤人之痛,负其护生之责。






评论(1)

热度(75)

  1. 共10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